自1762年起,卢梭受教会和政府缉捕,报刊上有侮辱他的消息,这让他有被人监视的感觉。1766年旅英期间,他要承受来自身体、家庭和旧制度的压力,从受监视到受迫害,从为一人所害到为众人所害,心中更加悲观,被害妄想症发作。1762年1月,致马勒泽尔布的第二封信已有此倾向:
我渐渐与人群疏远,在想象中营造了另一个社会,我能随心所欲地培育它,没有风险,始终可靠,完全合乎我的需要,也更吸引我。[124]
1766年春夏之交,卢梭以为帮助他的人意图险恶,“他们不惜代价,将之骗到他不熟悉的国家,容易施加迫害”。1767年5月5日,他被来历不明的人追捕,从英国德比郡武通(Wootton,Derbyshire)的住处逃走,在百余公里外林肯郡的斯帕丁(Spalding)脱身。[125]情节真伪已难以考证,因为被害妄想症患者有被人追踪的幻觉,卢梭却更加相信之前的想象。那时候,他的健康每况愈下,不能从周围的目光与言语中获得慰藉,就此想到《爱弥儿》出版后的境遇:“在法国遭追捕,在瑞士受粗暴对待,在英国为人贬损。”[126]有头面的人物这样做,路上的行人也如此,批判的矛头偏向浮华的公共交往,以及不公正的制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