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毕竟还是北京。后来我陪朋友父子游北京,在紫禁城、雍和宫、东岳庙、颐和园、长城……他们看到了与加拿大绝对不同的北京。但这许多仍保持着传统北京风貌的地方,仿佛是些钢筋混凝土森林里的绿洲,被“世界一体化”景象围裹的“保留地”。我并不是一个保守的人。对北京的旧城改造,特别是危旧胡同四合院的更新,我并没有站到“一点儿也不能拆”的立场上,我能理解那些危旧房屋里的平民改善居住条件的诉求,也能体谅社会生活组织者面对难题在求证与实践上的艰难;规划部门划定了二十三片胡同四合院为旧城保护区,这很好;在菊儿胡同那样的地方,由建筑大师吴良镛先生以“有机更新”理念主持了四合院改造的试点,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给予了褒奖,确实算得有益的尝试;近年来,更投资建成了皇城根遗址公园、菖蒲河公园、明城墙遗址公园……做出了将传统的北京与现代的北京加以融通的努力。好处要说好,难处大家想办法。传统的北京也并不拒绝外来的事物,比如北海琼岛顶上的白塔,还有体量比它更粗大的西四白塔寺白塔,就绝非中国传统建筑,那是来自尼泊尔的阿尼哥主持设计建造的,不是早已和谐地融入了北京的城市画卷中,甚至成为亮点了吗?还有清末民初正阳门的改造,东边那座西洋式的火车站,因为在体量和色彩上努力与北京固有的建筑协调,在视觉上绝无“破相”的弊病;再如1916年正阳门箭楼的改建,当时请的是德国建筑师罗斯凯格尔来主持,他并没有完全依照旧版拷贝,而是变通地加大了体量,增添了之字形阶梯,加了汉白玉护栏,还在楼窗上加了拱弧形罩檐,他还特别在下部侧面墙体上加添了一个巨大的水泥浮雕,那浮雕的样式是从西方文艺复兴建筑的语汇里演化来的,但他弄得与中国古典箭楼的固有风格非常协调,于是不但没有形成破坏,反而使其添彩。我们都知道从20世纪初就有种国产香烟叫“大前门”,那上面的图案从来不变,所画的前门箭楼虽然只是简单的线画,那下面斜壁上的浮雕总是要标识出来。这么多年过去,那浮雕再也不是什么外来的添加物,已经成了老北京的传统性符码了。我举这些例子,是为了说明这样一个观点:北京是完全可以拆旧建新的,问题只在于如何使新旧能在传统中融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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